"直接損失"的適用范圍及行政賠償案件中主張律師費的可行性

在談及國家賠償過程中是否可以向賠償義務機關主張律師費之前，我們首先應當明確國家賠償?shù)母拍钜约百r償?shù)姆秶?。國家賠償是指當行政機關及其工作人員在行使職權的過程中給行政相對人的人身或財產造成損失后，由侵權行政機關履行賠償義務的法律制度?！吨腥A人民共和國國家賠償法》第三十六條第八項規(guī)定：“侵犯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的財產權造成其他損害的，按照直接損失給予賠償?！?/p>

征收范圍內的房屋遭遇強拆，哪些款項屬于“直接損失”呢？這是讓許多被征收人都感到十分困惑的問題。通常來說，被拆除建筑物的價值和動產損失等現(xiàn)有財產利益的損失，以及被拆遷人的必然可得的利益，均屬于被征收人的直接損失。現(xiàn)有財產利益的損失很好理解，被損壞的房屋及室內物品值多少錢，現(xiàn)有財產利益的損失就是多少。而必然可得利益，主要指在沒有侵權行為發(fā)生時，該利益系賠償請求人必然可以獲得的利益;也就是說，賠償范圍至少為被拆遷人按照正常的征收補償程序可獲得的全部補償，以體現(xiàn)賠償訴訟的懲戒性和對被侵權人的關愛與體恤，最大限度地發(fā)揮國家賠償制度在維護受到公權力不法侵害的行政相對人的合法權益的作用。

京鵬律師曾代理過一個案件(重要信息已隱去)，陳先生在國有土地上的房屋被劃入一棚戶區(qū)改造范圍內，在協(xié)商補償?shù)倪^程中，行政機關將陳先生的房屋認定為危房并要求他限期搬離，而陳先生十分不解，自己好好的房子，怎么就成危房了呢，因此拒絕搬離。相關拆遷單位為加速棚戶區(qū)改造片區(qū)的居民搬遷，采取封門、架設圍欄等手段干擾居民正常生活，并將樓梯層次打斷，致使居民不能正常居住生活，后陳先生房屋遭遇強制拆除，但行政機關卻僅同意賠償陳先生房屋價值和部分未被搬離的室內物品損失，對于配合調查評估獎、按期搬遷騰空獎、貨幣化安置獎等獎金則不予補償。

在陳先生的案件中，如果行政機關沒有以認定危房的方式要求陳先生盡快搬離，而是按照《國有土地上房屋征收與補償條例》的規(guī)定依法推進評估程序并和陳先生和平協(xié)商，那么陳先生就可以獲得配合調查評估獎、按期搬遷騰空獎、貨幣化安置獎等獎勵，即上文提到的“必然可得利益”，而行政機關將配合調查評估獎、按期搬遷騰空獎、貨幣化安置獎等被征收人可得利益損失排除在“直接損失”之外明顯不具有合法性。

2022年5月1日最高人民法院開始施行法釋〔2022〕10號《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行政賠償案件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其中第二十九條規(guī)定：“下列損失屬于國家賠償法第三十六條第八項規(guī)定的“直接損失”：(一)存款利息、貸款利息、現(xiàn)金利息;(二)機動車停運期間的營運損失;(三)通過行政補償程序依法應當獲得的獎勵、補貼等;(四)對財產造成的其他實際損失?！边@一條款直接將“必然可得利益”屬于“直接損失”這一學理觀點及裁判觀點升級為司法解釋。對于廣大被征收人而言，如果遇到征收范圍內房屋被違法拆除的情況，可以直接在賠償程序中主張征收獎勵金，無需再猶豫。

那么律師費能否在賠償階段主張呢？實務中部分法院認為律師費屬于直接損失，例如2020云01行賠終11號有裁判觀點認為：“上訴人因房屋被強制拆除，為維護自身合法權益提起訴訟，并依法委托律師代理案件，為此支付的合理律師代理費，依法應當?shù)玫街С帧Ｔ撡M用應當屬于上訴人的直接損失，應予支持。一審法院對此認定有誤，本院依法予以糾正?！币灿蟹ㄔ赫J為：“關于律師費因無法律和政策依據(jù)，依法不予支持。”

京鵬律師認為，法院能否支持被拆遷人提出的律師費主張，要結合實際情況來判斷，而法官對此也擁有較大的自由裁量權，如果是違法征收行為發(fā)生在先，律師費支出在后，那么法官很有可能會認為律師費支出屬于為了維護合法權益而支出的合理費用，屬于對財產造成的其他實際損失。在此，京鵬律師要提示廣大被征收人，法律一直在逐步完善，也必能更好的維護行政相對人的合法權益，當房屋被強制拆除后，一定要及時委托專業(yè)律師提起訴訟，以免造成難以挽回的財產損失。